人生若只如初见(153)
郑毅虽然是喝了酒,但是主观持刀砍人的事实存在,涉嫌故意杀人罪,还被后面一辆正在往外开的车行车记录仪记录了全部行凶过程,他手段残忍,小海又伤的这么重,等待他的要么是死,要么是终身监禁。
“怎么不进去?”
阮奶奶过来就是着急的问,阮漪涵脸色苍白,她翕动了下干涩的唇,“在里面………”
她去看过了。
在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那一刻,她的长舒了一口气,身子都软了,心跳的厉害,眼睛里有热热的泪往上涌。
她怕自己崩溃,就出来吹吹冷风,想要缓和一下情绪。
她之前,一直害怕的就是失去秦海瑶,可老天还是没有放过她,让她有惊无险的切身感受了一把到底什么叫失去。
那种感觉,锥心刺骨,太痛了。
阮奶奶看着阮漪涵的眼睛:“阿涵,你还好吗?要不要先休息?”
阮漪涵的耳朵有着短暂的失聪一般的嗡嗡声,她几乎要听不见一样,灵魂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。阮奶奶和秦二爷顾不得安慰阮漪涵,她们进了病房去看望小海。
小海失血过度,她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,绑着层层的纱布,就那么面色惨白的躺在那,安静的好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医生一看老夫人和秦二爷亲自来了,安抚着情绪:“身上的伤虽然重了一些,但是经过妥善处置已经没有什么大事儿了,她需要时间恢复,还有以后的康复训练都是会有一些难度的。”
小海伤的是右手,她伤的太重了,也许以后都不能像是之前那样弹钢琴或者酷酷的跟大家玩牌了。
阮漪涵听到这一切后默默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她的眼泪—滴滴往下流。
——阿涵,现在你信了么?我爱你胜过所有,别让我离开……
为什么呢?
为什么要一再这样?她们是受了什么诅咒么?
她和小海就只想要好好的过好每一天,平静普通,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让小海受到伤害?
还要让她离开么?
经历了这一次,阮漪涵看着秦海瑶晕倒在自己的怀里,满身的血,气息都在流失。
她还怎么再去放手。
她们这一辈子注定要彼此纠缠了。
秦海瑶足足睡了三天。
她该是困极了,一动不动,只是夜晚,偶尔的仿佛做了噩梦一样,她会一身的冷汗,受伤的手痛苦的抬起捂住胸口。
阮漪涵每一次都跟着惊醒,她会抱着秦海瑶,一遍一遍的吻着她的额头,将她受伤的手控制住。她不确定她是否想起了什么。
以前的小海就是这样,总是会去摸心脏处……
只是,那时候她们还被仇恨掩埋,无数个日日夜夜,她就放着小海,让她被痛苦折磨摧残,不仅仅不帮助,反而自己会在她心头用力的踩上—脚,直至鲜血淋漓。
中途,除了奶奶和秦二爷、秦怡、黄兰和秦山还有从国外匆忙赶回来的秦默默看过之外,姜溱月也来过。
她站在病床前,看着面无血色的小海,幽幽的叹气。
她这—辈子,也算是比同龄人接触的见识过的要多得多。
只是小海和阿涵……
她们真的是太多坎坷与挫折了。
医院,似乎都快成了她们最长停留的地方了。
阮漪涵一直没有离开,她都是守在床头的,饿了就吃点饭,向来洁癖的她这三天都没有换过衣服,一直盯着秦海瑶看。
小海身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,她手上的佛珠也是阮漪涵亲自一颗颗擦干净的。
擦的时候,阮漪涵就隐隐的不安,这样的圣物,怕是不能见血光的,如今,整个手串都被鲜血沁湿了,会不会失去之前的镇压能力?
可是………她现在也走不开,不能去找慧果师傅,—切也只是猜测。
到底如何,要要等秦海瑶醒来才能行。
“这是第三天了么?”
姜漆月看着阮漪涵问,阮漪涵点了点头,“恩。”
姜秦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,暗淡无光的双眼,轻轻的:“阿涵,要不你去隔壁休息一下,我陪着她。”
知道阮漪涵是不会离开医院的,只是姜溱月怕她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垮了。
阮漪涵动也不动。
姜秦月轻声说:“这次醒来,就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吧,不要彼此折磨了。”
如果能忘记。
小海可能早就忘记了。
这三世有多么的苦,一般人早就错乱了吧。
还有阿涵……如果真的能离开,又怎么会一次次的流泪,又怎么会—夜夜的失眠。
是宿命么?
阮漪涵握着秦海瑶的手,看着她沉睡的面孔,轻声说:“月月,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什么叫人生苦短须尽欢……人生,也许今天还是美好的,明天你挚爱的人,你最亲的人,甚至自己都会离开这个世界。”
真的是一场游戏—场梦,人生如戏,再长也不过是匆匆百年,犹如白驹过隙,太过短暂了。
“从今天开始,我不会再跟自己过不去了,再跟她过不去了,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。“
活在当下。
如果生命只剩下—分钟,那就开心—分钟。
如果只剩下一秒钟,那就开心—秒钟吧。
人这一辈子这么短。
她们已经纠结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。
无论小海醒来后,结果如何,她都坦然接受。
她要她们在一起。
也许,这就是她的命数。
小海是晚上醒过来的。
她醒来的时候头像是针扎了一样,朦胧的睁开眼睛,看见的就是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阮漪涵。
暗淡的灯光下,她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情。她很憔悴,眼圈也是泛红,唇干涩无光。
一向好洁的阮总衣服也褶皱了,看见秦海瑶睁开眼睛,她惊喜的扑了过去,“小海,小海,醒了?醒了?……“
医生过来进行了常规检查,她微笑的看着阮漪涵:“醒来就好,没什么大事儿,只是病人太虚弱了,不建议太快出院。”
小海的手臂上的伤还好说,只是手掌上横切的伤口,后期不仅仅是康复难,那伤疤也需要处理的。
阮漪涵不迭的点头,秦海瑶没什么力气,动也动不了,眼睛却—直追随着阮漪涵。她的阿涵憔悴了好多,脸颊都凹进去了。
看了一会儿,到底是精力跟不上,秦海瑶又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她睡得很安稳。
她知道阮漪涵会陪在身边,不会再留她一个人。
这样的痛,经常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,对于她来说,都已经麻痹习以为常了。
阮漪涵在一些单子上签了字,又跟医生问了问以后康复的情况,当医生委婉的告诉她:“除非有强大的毅力,不然很难恢复到最初”的时候,阮漪涵身子─僵,刚刚好一点的心又汨汨流血。
一直到午后,秦海瑶才幽幽的醒了过来,她只是喝了一些粥,一双眼睛盯着阮漪涵看,总感觉阿涵跟哪儿似乎跟之前不—样了。
她醒来后,阮漪涵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,去洗了衣服换了一套休闲的西装,领口闲闲的敞着,—缕长发顺着额头滑落,无比的温柔。
阮漪涵很多时间都是陪着秦海瑶,在她睡着的时候,什么都不做,就那么看着她。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也许是因为在医院里,这些天,阮漪涵也见到了—些生死离别的场景。
大多都是逝去的人躺在那里,留下家人的哀嚎与痛哭,无论她们怎么的不舍,怎么的哀求,怎么的挽留,病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反应。
阮漪涵有的时候看着看着就会跟着流泪,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,到最后,所有人的终点都是死亡,真的到了那—刻,能留下的又会有什么?
甚至,阮漪涵想过,如果那天小海就那么的离开了她,她该会有多么的痛苦后悔。可所有的后知后觉,所有的后悔,似乎都不如一句珍惜当下来的实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