忏悔的手,微微颤抖 下(77)
娄京墨收回视线, 张嘴就问:“你怎么还没死?”
沈卯卯:“??你是盼我活啊, 还是盼我死呀?”
娄京墨道:“我从网上订了一个加长的冰柜,等你死了以后我就把你的尸体放进去, 尽可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尸体完整度。接下来我会尽量多进游戏找卡牌,如果成功了,我就复活你, 皆大欢喜;如果失败了, 我会在死神带走我之前在你尸体旁边自杀。快的话没准明年我们就能再见面, 你父母那里可能会有点难应付, 不过还好你平时跟他们联系不多,应该很好糊弄过去……”
沈卯卯目瞪口呆:“所以,这一晚上你就在考虑这些?”
娄京墨抿了抿干涩的嘴唇:“嗯。”
沈卯卯叹了口气, 感慨道:“娄姐,你是不是特别后悔喜欢上我啊……”
娄京墨一把抱住了她,眼睛又有些湿润,不过她没让眼泪掉下来,只是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不,不后悔。”
从来都没有后悔过。
……
时间已经不早了,两人换衣服洗漱准备出去吃早餐。
期间娄京墨寸步不离地跟着沈卯卯,恨不得和她成为连体婴儿,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没了。
好在一个早上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,这让娄京墨稍微安了点心,但同时也产生了一丝疑惑——为什么沈卯卯的缓冲期时间这么长?
据她所知,大部分玩家都是从游戏出来后没几分钟就死了,有的人甚至来不及交代遗言。当然也有隔了几个小时才死的,不过这种数量很少,具体因为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,但想来沈卯卯应该会是这种。
吃完饭两人坐车去了火车站,娄京墨的精神像是一张崩紧了的弓,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警觉与戒备。
她的大脑里一直不受控制似的幻想出沈卯卯的各种死法,每一种都足够血腥,每一种都能让她崩溃。
火车站嘈杂的噪音让她感觉到了头疼,过于强烈的太阳光使她有些目眩,所以她的脚步时快时慢,让沈卯卯怀疑她是不是喝了假酒。
接下来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,平安得好像沈卯卯根本就没在游戏里出事一样。
直到两人收拾行李退房坐上回家的动车,娄京墨还有一种不真实感。
南城的火车站前种了一排桂树,一下车她们就从风里嗅到了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儿。
十月末,正是花落的时候。微风携带着几片金黄的花瓣,落在急匆匆地往出站口走的人们的头上。
为了安全起见,沈卯卯和娄京墨不紧不慢地坠在人群的最后面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。
她们是月初出发的,先去国外晃悠了半个月,然后开始从国外一点一点往南城的方向游,本来还打算再玩半个月,谁曾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,只能提前返回。
沈卯卯道:“我想吃桂花汤圆。”
娄京墨:“十月份吃汤圆?”
沈卯卯生气:“谁规定十月不能吃汤圆了?”
“行,一会儿去买。”
“我还想吃火锅。”
“你是猪吗这么能吃?”
“你放屁,我还是不是你的小甜甜了?”
“吃吃吃,一会儿去买。”
“我还想学开车。”
“……这个问题回去再说。”
等人散得差不多了,两人才从出站口出来。
火车站前的小广场上铺了一地的桂花,在这里呆久了身上恐怕都会带着一股桂花味儿,树下和地铁站口坐着一群千姿百态的人,悠闲地等待着检票的时间到来,时不时与身边的朋友聊上两句,一切都是这么地轻松惬意,却没能使娄京墨的精神松懈下来。
她就像是玩游戏到了最后的关底,越是靠后她就越紧张,越怕会有特殊情况打乱她的一切布局。
然后两人打了辆车,娄京墨把沈卯卯塞进后座,把她安排在司机的正后方,强行给她系上了安全带,惹得前面司机师傅直笑,操着一口地道的南城方言说道:“小姑娘安全意识挺到位,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坐后面还要系安全带的,你怎么不给自己也系一个?”
娄京墨用方言回到:“她比较柔弱。”
沈卯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娄京墨讲方言。
南城的方言很软,很容易让人想到江南水乡三月岸边的垂柳,从娄京墨嘴里讲出来却不带一点违和感,甚至连带着她这个人也变软了。
不,娄京墨本来就很软——咳,指各个方面。
路上还是无事发生,下车后两人坐电梯上楼,沈卯卯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。
因为要回来,娄京墨提前打电话请了家政,如今家里干干净净,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多月没人住的样子。
娄京墨放下行李,叮嘱沈卯卯不要乱跑,然后跟她挂着语音电话下楼买她想要的食物。
沈卯卯换了睡衣,趴在床上晃悠腿,感慨道:“还是家里舒服,娄姐你到了吗?”
那头娄京墨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没有,还有一段距离。”
沈卯卯嘿嘿傻乐:“你说方言好好听哦。”
娄京墨:“我是南城人,普通话是后学的。”
沈卯卯灵光一闪,突然想起来之前娄京墨说要告诉她自己的经历的事儿,但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,又和娄京墨有了甜甜的恋爱旅行,她就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。
现在一想起来,她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,于是就毫不委婉地提了出来:“娄姐!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故事!”
娄京墨问她:“你想知道点什么?”
沈卯卯想了想:“嗯……想知道你进入游戏的原因。”
“啊……”说完她又连忙补充到,“如果实在为难的话,不回答也可以的。”
娄京墨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:“倒不是很为难,只不过说出来以后你会觉得狗血。”
“不可能!”沈卯卯就差当着她的面拍胸脯立誓言了,“绝对不会!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,一般绝对不会笑场,除非是忍不住。”
对面娄京墨轻笑一声,说道:“现在这样也挺好,有些话当面我反而不好意思说。游戏判断有罪无罪的具体标准是什么我并不清楚,在这么多年,除了冷血或见死不救以外,最有可能判定我有罪的,应该就是那件事……”
“我爸死得早,妈妈因为无力独自抚养我选择了改嫁。她一辈子没过什么好日子,到头来又嫁给了个人渣,不过好在她运气不错,没跟那个人渣过几年就生病去世了。”
但对于她来说,苦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。
如果让她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个男人的话,那大概是该死。
他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把主意打在她身上。
“打我懂事起,我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恶心。最开始有我妈在,他不敢太过分,但是我妈去世没两天,他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。”
“我一直防备着他,所以并没有被他得逞。后来他用生活费和学费来威胁我,我干脆直接搬了出去,长期留宿学校宿舍,靠向各种杂志社投稿小说赚了不少稿费,同时向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和困难补助,一时之间倒也坚持了下来。”
“在我高考前两天,他用发现了我妈遗物的借口把我骗了回家,想做什么自然不用我多说。”
“艹!”沈卯卯一下子坐了起来,气得眼睛都红了。
什么精虫上脑的王八蛋,真不要脸!真该拖出去喂狗!她妈的喂狗都怕狗会shi中毒!
娄京墨无所谓地笑笑:“不用那么激动,他没得手,我是带着刀去的。我捅了他一刀,照肾捅的,然后把他的作案工具切了下来,接着报了警。”
沈卯卯:“大快人心!”
娄京墨:“我成绩不错,小学初中跳过级,那个时候才15岁,周岁不到14,就算防卫过当了,可一个险些被□□的未成年小女孩懂什么呢?我在警察和法官面前装可怜,成功把他送进了监狱,判了20年。 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