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，不凶(98)

　　“你说得对，我对不起秀儿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，学不了武功，胜任不了君家的世子，也没能当好一个好丈夫，也不是一个好父亲……”君子莫痛苦的说道，心口那刚刚结巴还未完全愈合的疤，再次一一掀开，里面血肉模糊。
　　莫闲看着痛苦跪坐在地上的男人，心里感觉舒服多了。这个一直都那么没心没肺的人，终于像个人了，有血有肉的人。看着她爹这样，莫闲没有继续说什么，她知道怪他只有自己，娘不会怪他的，她不过是借着她娘的名义，宣泄自己对他长久以来的恨和不满，娘自始自终都从未怪过他，想到这里，莫闲又有些不安了。
　　莫闲看着君子莫，想到谢瑾凝肚子里的孩子，想到她娘临死前的嘱托，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谢道微刚才不让她急着回答那个问题，原来谢道微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。想到这里，刚刚宣泄完情绪的莫闲变得更加的难过了。


第90章
　　莫闲不再说什么， 只是从君子莫身边走了过去，她现在突然疯狂想见谢道微， 明明谢道微才刚刚离开， 就已经如此想念了。
　　莫闲找到谢道微的时候， 谢道微正面无表情的给三皇子施针，她一直就很想会会这个三皇子，不过刚出院子被前面的擂台吸引力，就忘了这茬。这个三皇子， 脸算是最好看的吧，虽然脸上没什么肉，却有种很病态的美丽， 但是这种美给莫闲的感觉并不太舒服， 总觉得大概要死的感觉。特别是当莫闲的视线落到三皇子的裸、露在外面的身体，身上却骨瘦嶙峋的， 甚是骇人。莫闲觉得还是她爹比较好看， 她觉得三皇子跟鬼一样，其实莫闲偏袒君子莫的长相， 何曾不是在偏袒自己，毕竟她长得那么像君子莫，不然也不会被君飞翼一眼就认出来。不过莫闲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谢道微的眼睛， 谢道微的眼睛并没有半点温柔， 很是寡淡， 和之前照顾自己的时候看着自己那微暖的视线完全不同。这一瞬间， 莫闲就放心了下来， 这个三皇子对自己完全没有威胁，谢道微看他的视线很是漠然，甚至连一点同情都没有。
　　“莫姑娘。”吴辛农很客气的称呼莫闲，很显然莫闲现在是君谢两家的红人，得罪不得。
　　“吴大人。”莫闲也赶紧朝吴辛农客气称呼道，她能感觉到，自从擂台下来，身边的人都对她变得恭敬了起来。当初她变谢家二小姐的时候，她也有过这样的感受，但是并没有现在这么明显，毕竟她还是可以和那些丫鬟豪无尊卑的玩到一块，可现在，她能感觉到那些丫鬟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尊贵不凡的人。莫闲也说不上来，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，好像有些微微的自得，但是更多却是一种失落，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。
　　因为谢道微在给三皇子认真治疗，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交谈，这让莫闲松了一口气。
　　大概是这个三皇子确实病得太厉害了，谢道微在他身上插得满满都是针，莫闲很难想象那样皮包骨的身体，竟然还插得进去那么多针。解除了对三皇子的戒备之后，心善的莫闲其实还蛮同情这个可怜的三皇子，皇子做到他这样，挺惨的。
　　莫闲在一旁等了近一个时辰，谢道微才收了针。
　　吴辛农和莫闲同时走向谢道微，吴辛农似乎很关心三皇子的情况，莫闲就只是单纯的想靠近谢道微。莫闲在走到谢道微的时候，身子是轻轻挨着谢道微，就只是想离她更近一些。
　　谢道微自然察觉到莫闲的小动作，但是并没有避开，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，她就发现莫闲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狗，特别喜欢跟着自己，贴着自己，那样近乎坦率得表达着对自己的喜爱。
　　“并不乐观，怕是熬不过几天了。”谢道微说着吴辛农想听的话，以表面现象看的话，确实是如此，看起来周攸尧的情况看起来越来越糟糕，时不时的就吐出一大口的黑血。不过实际上，这是因为谢道微在给他解毒，因为种毒的时间太久了，身子非常虚弱，排毒副作用很大，这个过程也很痛苦。这时候，继续解，周攸尧就有生的可能，但是谢道微一旦停止继续解毒，周攸尧就会死掉，周攸尧的生死只在谢道微一念之间。
　　“真的没办法了吗？”吴辛农忧心忡忡的问道，似乎真的很在意周攸尧的生死，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，只有周攸尧死了，他才好回去复命。
　　谢道微点头。
　　“这大概就是三皇子的天命，谢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，还要劳心救治三皇子，到时候我必向皇上禀报，皇上必定会好好嘉奖谢家的。”吴辛农一脸诚恳的说道。
　　“能为朝廷分忧解难，是我们谢家分内的事情，且没能治好三皇子，不敢邀功。”谢道微谦逊的说道。
　　“御医也束手无策，三皇子病入膏肓，谢家也已经尽力了……”
　　在一旁的莫闲听着他们在说那些虚话的时候。见周攸尧就披着一条毛毯，虽然屋内有火盆，对她们来说很暖和，但是身体虚弱的人不比比寻常人，应该是怕冷的吧，于是她摸周攸尧的身体，果然是冰凉的，心想，别等下还没被毒死，就被冻死了。莫闲看了周围一下，发现周围没有其他可以盖的，只有周攸尧自己被脱下的衣服，于是莫闲顺手便把周攸尧的衣服铺盖在周攸尧的身上。
　　周攸尧其实是清醒的状态，因为身体常年虚弱的缘故，他常年畏寒，此刻上半身就只盖着一条毛毯，即便屋内有火盆，但是他还是感到很冷。突然往他身上盖东西，让他感到没有那么冷。周攸尧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谢道微，因为谢道微身上的气息还是很好辨认的，那是一股他熟悉却不喜欢的药味，很显然这是另一个少女的气息。
　　或许是身体暖和了起来，周攸尧的心也感到一阵暖意，这是母妃去后，不再有的感受，他不禁偷偷睁开了眼睛，看看是谁如此细心。
　　周攸尧睁开视线，就对上莫闲那黝黑得发光的眼睛，虽然有些红肿，但是却难掩眼中的光彩。
　　莫闲有些意外，这个三皇子竟然是醒的，扎了这么多针，也没晕过去，也是厉害。莫闲怕被吴辛农看到周攸尧睁开眼睛，便用赶紧转回身子，用身体挡住了周攸尧。
　　吴辛农和谢道微要离开，莫闲也赶紧跟了出去。
　　在他们都离开之后，一直受在门外的侍卫便进去了，这人显然是周攸尧的心腹。
　　“谢道微身边那个少女是谁？”周攸尧问自己的心腹。
　　心腹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周攸尧。
　　在知道莫闲的身份之后，周攸尧心中产生一股强烈的感觉，他觉得自己的生机或许在莫闲身上。
　　“那个三皇子，真的要死了吗？”莫闲在吴辛农离开后，开口问谢道微。
　　“继续治就活了，不治就死了。”谢道微并没有隐瞒莫闲。
　　“那姐姐是想治还是不想治？”莫闲问道，此刻她脑还突然闪出一个念头，刚才那个病怏怏的那人是个皇子，是不是有机会当上皇帝，虽然可能性不大，不过救他，也并不需要花多大的代价。如果三皇子当上皇帝，日后就可以让他不要再让谢家进贡万灵丹了，她一点都不希望谢道微再割血制那个万灵丹了。即便可能性很小，也可以试试，莫闲越想越得应该试试。
　　“谢家有家训，不准谢家人参与朝廷之事，我也不想多事，你也不要多事。”谢道微语气认真的警告莫闲。这个天下谁当皇帝，对谢家来说，并不重要，只要谢家独善其身，不要参与朝廷权力斗争，便是最好的选择，哪怕莫闲有可能变成君家人，对君家来说也是一样的。一旦开了个坏头，便会后患无穷。
　　“嗯。”莫闲点头应答道，谢道微的顾忌。她也是明白的，可是心里这个念头却始终挥之不去。
　　“你哭过了？”谢道微刚才就注意到了莫闲的眼睛有些红肿，不禁开口问道。
　　莫闲没想到谢道微注意到了，她感觉到了自己被谢道微在意着。
　　“嗯，刚才想到了我娘，就很难过，就把莫子生狠狠骂了一顿，怎么有男人可以做成他这样……”莫闲据实说道。
　　“你不是说，早就麻木了吗？”谢道微挑眉问道。